第二天,齐远山带来了一份文件。
默儿,这是公司法务拟的声明,说明你在实验中的失误导致爆炸,但公司不追究责任,还会负担你的医疗费用。
他语气诚恳,眼神关切。
签了它,一切就过去了。
公司会给你最好的照顾,爸爸保证。
我盯着那份文件,上面的字句清晰地将所有责任推给我。
签了它,就等于承认我破坏了实验,新药没有问题。
不…签…我艰难地挤出三个字。
齐远山的表情一瞬间冷若冰霜,随即又恢复慈祥。
默儿,你还不明白吗?
这是给你的生路。
他俯身在我耳边,声音变得冰冷。
如果不签,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我不敢保证。
我毫不退缩地直视他。
新药…有问题…会死人…话音未落,一记耳光重重落在我脸上。
齐远山原形毕露,眼中尽是凶光。
死几个人怎么了?
为了科研进步,为了公司发展,这点牺牲算什么!
他咬牙切齿,不再伪装。
我养你十五年,就是让你在关键时刻拖我后腿的吗?
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!
我嘴角溢出血丝,却感到一丝解脱。
终于,他不再伪装了。
齐远山深吸一口气,整理好情绪,重新挂上慈父的面具。
默儿,爸爸刚才太激动了,对不起…他轻轻揉了揉我已经开始肿胀的脸颊,力道却重得令人疼痛。
你再好好考虑一下,爸爸明天再来。
他转身离开,背影挺拔如山。
这座山,十五年来遮蔽了我对世界的所有认知。
现在,山崩了。
……夜深人静,我瞪着天花板,思考着自己的未来。
如果签字,等待我的将是被控制的一生;如果拒绝,等待我的很可能是死亡。
突然,病房门被轻轻推开。
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悄无声息地走到我床前。
陈先生,别出声,我是林教授派来的。
她迅速检查我的伤势,眉头越皱越紧。
他们对你做了什么…这根本不是医疗,是谋杀!
我虚弱地笑了笑。
带…我…走…护士摇头,眼中满是歉意。
现在不行,你的伤太重,而且外面有齐远山的人把守。
她从口袋掏出一个微型录音笔。
林教授让我给你这个,记录下所有事情,他在想办法救你出去。
希望的火花重新点燃。
护士临走前轻声说。
坚持住,别签任何文件。
有人在外面关注着这件事。
第二天,齐远山果然带着那份文件再次来访。
这次他带来了一名律师和一位“证人”——据说是实验室的技术员,将证明我因嫉妒杨泽而蓄意破坏实验。
默儿,爸爸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
齐远山语气和蔼,眼神却冰冷彻骨。
签了它,公司保证给你最好的治疗;不签,我们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,艰难地抬起右手。
齐远山露出胜利的微笑,递上钢笔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病房门突然被推开。
打扰了,我是市卫生局督查组的,接到举报说有医疗事故。
一位身着制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。
齐远山脸色陡变,迅速收起文件。
什么医疗事故?
我们是按照正规流程治疗的。
督察组的人不为所动,径直走到我床前。
陈先生,您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?
我看向齐远山,他的眼神中充满警告。
这是我唯一的机会。
救…我…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。
督察组的人皱起眉头,转向齐远山。
齐总,我需要查看病人的治疗记录,以及这位…他指着身穿白大褂的“专家”。
医生的资质证明。
齐远山脸色铁青,但很快恢复镇定。
当然可以,不过我们的专家是从美国请来的,资质证明可能需要翻译。
他转向杨泽,使了个眼色。
泽儿,去把资料拿来。
我明白他们在拖延时间,想要销毁证据。
督察组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,立刻掏出对讲机。
封锁医院出入口,所有与陈默治疗相关的人员一律留下协助调查。
齐远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就在这时,杨泽突然冲进病房,神色慌张。
叔叔,不好了!
警方查封了公司,说要调查新药的安全问题!
齐远山如遭雷击,身形摇晃。
怎么可能?
我们的关系网…杨泽打断他,声音几乎是尖叫。
林教授带着陈默的修正报告和完整证据去了药监局!
有记者已经守在公司门口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