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跟同窗出去游一次学,要花二三百两,请高士名师指点,又要花二三百,学堂还要求买各类书藉,上次一本《二十四史》,就花了快一百两银子,这一千两根本不够用,还需要我自己填补窟窿呢。”
夏氏扳着手指数着,口沫飞溅,满心愤慨。
谢家的血脉这么珍贵,花点银子怎么了,侯府又不是没钱?每天银子哗哗地流出去,其它地方不管,拿他们娘俩开刀?
她趾高气昂地望向沈妙甯,“少夫人,老爷早有嘱咐,麒儿要走科举致仕的路,读书花费无上限,你若是敢克扣这笔钱,想想后果吧!”
沈妙甯冷笑,早知道这个夏姨娘不是善茬,她若没有点准备,怎么会去动这块硬石头?
她缓声说,“可是二少爷既请了名师指点,又买了这么多书籍,怎么学业还是荒疏,在一群学子中垫底呢?”
夏氏沉下脸,“你听谁说的?麒儿很优秀,先生还多次在老爷面前夸他呢。”
沈妙甯说,“既是这样,叫他进来,我当面考考他。”
夏姨娘有些慌乱,都知道沈妙甯饱读诗书,比一般的学堂先生都厉害,她要考谢麒,完全够格,可是……
沈妙甯看着她的神色,肃声说,“如果二少爷果真学进去了,我不仅会给这一千两,还会给他追加一半,若是一问三不知,这银子岂不花得冤枉?”
夏氏无可奈何,只得命贴身丫鬟玲珑,将儿子谢麒叫过来。
过了一会,一个穿着铁绣红锦袍、头戴束发金冠,约十四五岁的少爷走了进来。
谢麒看着沈妙甯,不由地心生畏惧,战战兢兢一施礼,“见过长嫂。”
这与他在学堂恃强欺弱、随心所欲的公子哥派头,判若两人。
沈妙甯感叹,都是谢家子孙,若不是因为他这个亲娘夏氏,他大概也不会变成这样。
沈妙甯让他在身边坐了,然后随口考了他那本书中几个问题,谢麒结结巴巴,果真一个都没有答上来。
夏氏拿着帕子直抹汗,原本就觉得先生夸得有点虚,内心没底,现在果真露馅了。
沈妙甯端坐了身子,表情凝重。
“二少爷,既然学业这么差,以后游学这一桩就免了,省出时间多读书,拜访名师也不必了,在学堂上将先生的教导听进去就行了。还有那些书藉,以后也不必买了,手抄就行了。”
“抄书?那么厚一本书,我怎么抄得完?”谢麒忍不住大叫起来。
沈妙甯训斥道,“那么多寒门学子,他们如何买得起一百两银子的书,不都是抄的吗?人家能抄,你为何不能?抄写一遍,还能加深记忆,练习字体。”
夏氏终于发炸起来,“沈妙甯,侯府这么大家业,你怎么拿麒儿跟那些寒酸秀才比?麒儿记忆是差了一点,可他也是很用功的。你就是成心欺负我们母子俩,走,我们让老爷作主!”
夏氏起身,要带着儿子去告状。
沈妙甯缓缓站起来,“我看还是不要惊不动老爷的好,不然学堂里那些乌烟瘴气的事,老爷可全知道了。”
谢麒一听,双腿就发软了,推开他娘的手,“我不去,要去你去。”
要是让父亲知道他在学堂搞龙阳之好,为了争风吃醋大闹学堂,非得挨一顿板子不可。
夏氏也猜得到儿子在外面,搞了不知多少污秽下流的事,当下又急又气,拧着他的耳朵就骂起来。
谢麒感觉没面子,也跳着脚回骂他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