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。
惨白的天花板，浓重的消毒水味。
冰冷的器械在我身体里搅动。
我能感觉到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。
医生和护士在我身边忙碌着，他们的对话模糊而遥远。
“……大出血…………保不住了…………清宫……”麻药打入身体，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，我仿佛听到了那个小生命无声的啼哭。
对不起，宝宝。
妈妈没能保护好你。
是妈妈太没用了。
眼角滑落一滴滚烫的泪，灼烧着冰冷的皮肤。
再次醒来，已经是第二天。
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明亮得刺眼。
身体是空的，心也是空的。
病房里很安静，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。
我像一个坏掉的木偶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。
失去了。
那个我曾经犹豫、挣扎，最终还是决定要留下的孩子，就这样，以一种惨烈的方式，彻底离开了我。
是被蒋辰的无情和文文的恶毒，联手扼杀的。
门被推开，张律师走了进来，面色凝重。
“苏小姐，你还好吗？”
我没有回答，只是缓缓转动眼珠，看向他。
“警察联系过我了。”
张律师叹了口气，“走廊的监控拍到了文文推搡你，以及你倒地后她迅速离开的画面。”
“但是，她坚称只是跟你发生了口角，推了你一下，并不知道你怀孕，更没有故意伤害你的意图。”
“她说，是你自己身体太弱，才会流产。”
“她说……”我轻轻闭上眼，打断他。
“蒋辰呢？”
我的声音沙哑干涩，像砂纸摩擦过木头。
“他来过医院。”
张律师的语气有些迟疑，“警察通知他的时候，他一开始不相信，后来来了，在外面站了一会儿，没进来，就走了。”
“他留下了一句话。”
“什么话？”
“他说……他说……”张律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。
“说。”
我语气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。
“他说，‘流了也好，省得麻烦’。”
轰——！
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了。
流了也好，省得麻烦。
省得麻烦……哈哈哈……我突然笑了起来，越笑越大声，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，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颤抖，牵扯着小腹的伤口，传来一阵阵剧痛。
可这点痛，又怎么比得上心里的万分之一？
蒋辰！
蒋辰！！！
你这个畜生！
那是你的孩子啊！
是你亲手种下的因，如今结出了恶果，你却嫌他麻烦？！
我的笑声越来越凄厉，张律师被我吓到了，连忙上前安抚：“苏小姐，你冷静点，别激动，身体要紧……”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臂，指甲深深陷进他的肉里，眼神里是燃烧的、毁灭一切的疯狂。
“张律师。”
我一字一顿，声音冰冷刺骨。
“我要他们死。”
“我要蒋辰，还有那个文文，付出最惨痛的代价！”
“我要他们身败名裂！
一无所有！
生不如死！”
“我要他们……给我未出世的孩子，偿命！”
